常家，是手握二十万漠北军的将军府。
常戚戚离开长安城，定要给他们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。
常戚戚听着阿夕的话，偏头想了想，目光带着思索。
许久，她回头，目光一转，看向了阿夕。
“我与你而言，是什么？”她不答反问。
阿夕被常戚戚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有些迷茫。不过只是一瞬间，他就道，“是世间。”他说的流畅极了，就像这话他在自己心里说过无数次一样。
常戚戚以为阿夕的话没有说完。停着目光看着阿夕，耐心地等着他继续说。
却听不到下文了。
“是世间？世间何物。”她不禁开口追问。
阿夕认真地看着常戚戚，浮躁和复杂的目光轻缓，认真地看着她，“是山，是水，是原野的花苞，是山
间的清风，是清晨的曦光。我所见过的世间万物，都是你。也只有你。”
常戚戚听着阿夕的话，心里跳动分明。
情话她不是没有听过。相反，她还听过许多。甚至她自己也说过无数，可从未听起来让她这般心弦缭乱过。
因为她晓得，以前听得时候，只是说说。如今，阿夕却是认真的。
阿夕看着常戚戚，说完最后一句，低下了头。“你便是我的万物，也是我的世间。”
常戚戚听得沉默，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话。如何接话，才能接的上。她只是看着阿夕。
阿夕也看着她，目光在屋中的馨香中交汇。
良久，常戚戚张了张嘴，想要说甚，只是思来念去，那话也没说出口。千言万语汇在舌尖，便只是一句，“好。”
阿夕道：“好甚？”
“好。等你傩礼行完，你向大唐提亲。”常戚戚说
道。语气豁达。似乎她是在说别人的婚事。
这也让阿夕有些奇怪，也以为她在说别人的事。
“你…”他欲言又止，“什么提亲？向谁？”话音到后面，他带着警惕。好似是UPA常戚戚一不小心就把他跟旁人凑成一对。
他决计不会。
此生若不是她，他本就是打算孑然一人度过这寥寥漫长岁月的。
“向谁？”常戚戚放下拉着门柩的手，背着手回过身，好整以暇地看着阿夕，“你还想向谁？”
“独有你。”阿夕说道。语毕，他纤长的手指握成拳，捂在嘴边，咳嗽了几声。身子微微抖动，耳边的乌发随着他的抖动散下来，病中美人依旧。
咳嗽完，又吃力地吸了几口气，这才道：“独有你，旁人皆是不可。”
常戚戚勾起笑意，“那公子瞧我如何？”
阿夕闻声，抬头看向常戚戚，目光讶异又不可置信，“你？”
“怎么，夕公子不愿意聘我为妻？”常戚戚玩笑道，背起了手好整以暇地看着阿夕。
阿夕听得此话，却没有任何开心，反是郑重地看着常戚戚，带着严肃，“你是说，让我向朝廷求娶你？”
常戚戚毫无疑问地点头，“不然你还能想出更好的法子吗？”
阿夕眼神变了，他再一次站直了身子，极其认真严肃地看着常戚戚，“七七，你可说真。”
“真得不能再真了。”常戚戚说道，目光看着阿夕。看着他面容上的严肃裂开了一条缝，看着那条缝慢慢变大，看着有光从那裂缝之中照出来。
看着他的脸颊上带起了笑意。碧绿的眼眸微微弯起，变成了绿色的弯月。然后那轮弯月似是被无边苍穹里的星光点亮，星河璀璨。
“七七啊，你可说的是真话？”阿夕又问，苍白的脸色漾起常戚戚从未见过的笑容。没有温和也不是浅淡，带着张扬和分明。
喜悦轻而易举地就能从脸上感觉到。
看着阿夕笑，常戚戚也跟着笑起。那眸子就像是被曦光照进来的湖泊，在清冷的晨间偷偷藏满了光。
又从她眸子里折射出来。
“自是真话。”常戚戚道，说着又无数次地肯定道：“真话真话真话，别问了。回头你离了长安，回了南月国，便将此事放在日程上。”
她说着，停了停，“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还急不得，宫里肯定是不会同意的。还得慢慢从长计议。”
“我不要慢慢。”阿夕斩钉截铁地说道。他挺直了身子，连扶着画屏的手都放开了，好像身子一瞬间恢复了力气。
“我回去头一件事便做。”阿夕说道。
常戚戚摇头，“我的身份，旁人不知，皇上却是知道的。他不会轻易放开我离开。其他朝臣也不会。”
“那又如何？”阿夕说道，微微仰起下巴，带着肆无忌惮和不羁。他并没有将常戚戚嘴里的皇上和朝臣放在眼里。
不让他娶，他就不娶了？
他从始至终，只在乎常戚戚一个人的想法。至于他人如何想，他从不考虑。
常戚戚看着如今的阿夕，似乎有些陌生。她第一次见他的样子还历历在目，坐在屏风后，那样温润，连说话，都带着神秘和疏离感。
如今…
常戚戚看着他似是骨子里散出来的高傲。以为是他不懂自己的意思。于是继续道：“你若是普通人说不定还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