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常戚戚背对着白静儿，她目光瞬也不瞬地看着面前的湖泊，没有回头。“他挺好的。”她说道。
“好是好，你喜欢便罢。可是嫁娶…”白静儿犹疑地看着常戚戚的背影，不确定地问道，“嫁娶可不是
喜欢就够的，七七你当真要嫁给一个倌儿？”
虽然如今天下民风开化，许多陋习也被废掉。但其实阶层的固化一直都在。
三六九等泾渭分明，作为常家这样贵族中的贵族，那自然是最上层的人。至于倌儿，那是下九等里，连妓女都不如的存在。
跨域阶层之间的嫁娶本就被世人所不容，也被人所
不允许。
何况是这般最上层贵族的人和最低等的倌人成亲？
“嗯。”常戚戚又应声。这一次说完她没有再多言甚。她也没有回头。
白静儿想不通，她不明所以地看着常戚戚。
她们这样身份的女子，男倌儿就是做她们面首，也是不够格的。嫁给他？
“七七，那阿夕公子是不是很美？”许久，白静儿想到了一种可能，试探地开口问道，“比晋王殿下，比魏家公子更美那种？”
常戚戚的尿性整个长安城都心知肚明。这样的人，因为美男昏了头再正常不过。
常戚戚闻言，回头面无表情地看向白静儿。
只听白静儿赶紧解释道，“我只是问问。所有人都
知道那阿夕公子是向来不露脸的。也不知你见过没有。万一他是个极其丑陋的人呢？”
常戚戚见白静儿神色认真，回了头。幽幽道：“我再没有见过比他更美的人了。”
那难怪了。白静儿缄默起来。
“鄂国公答应你？”白静儿又问，常戚戚犯浑，但常家其他人怎么可能允许她嫁给一个男倌儿？
“嫁娶是我自己的事，阿爹他们都会支持我的。只有我喜欢。”常戚戚说道。
白静儿咳嗽了一声。看来不仅仅七七犯浑，常家其他人也犯浑。
“鄂国公对你可真好。”白静儿说道，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。这哪儿是好，在她们这些旁人眼里，这完全就是捧杀。
常戚戚不在乎旁人怎么看，她没有接白静儿的话。
日头渐低，卿尤走后，常戚戚再没有钓上来一条鱼。看着天色暗了，时辰也差不多了。常戚戚起了身，将装鱼的篓子放在了马背上。
带着一群人回了去。白静儿跟在常戚戚身边，还没有出山，就遇到了策马等着自己的白柳。
“大哥。”白静儿策马上前，到了白柳身边。
“那边儿跟我去数一下猎物。”白柳说道，看了眼常戚戚，将白静儿和她身边的丫头们带走了。
常戚戚没有说话，她甚至都没有看白柳。任由他带走了白静儿。
她坐在马上，依旧悠闲地上前，坐在马背上，一摇一摇的。一点儿也不急。
夕阳的余晖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常戚戚的身上，照
出一点点斑驳的光影。常戚戚便披着满身的阳光在山林里穿梭。
像是从光里走出来的仙子。
绕过了山坡，到了背阳面，常戚戚就勒住了马。
她看着树下站着的卿安。
身侧的马匹系在一旁的树干上。马背上装着一个袋子，也不知里头放着些什么东西。
常戚戚勒马站在原地，她静静地看着树下站着的卿安。沉默了片刻。
想要下山，就必须经过这一条路。
惜月转头和三千对视了一眼。三千撸起了袖子，蓄势待发。只待娘子一声令下。
没有意料中的命令，沉默之中常戚戚抬起了脚。向着路前方而去。
“民女见过晋王殿下。”她低身说道，朝着卿安规矩地做礼。
卿安盯着常戚戚，没有出声。亦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。
等了须臾，见对方没有让自己起身的意思。常戚戚也不在意。
做礼，也不过是面子上的事罢了。
“民女告退。”她道，又做了个礼，便要离去。
目不斜视地绕过卿安，常戚戚向着山下走去。
卿安拉起了马，跟在常戚戚身后。
常戚戚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，回头看向卿安，“王爷有事？”
常戚戚停下脚步，卿安也停下了脚步。
“你跟阿夕私定终身了？”卿安看着常戚戚，问道
。
“这跟王爷有关系？”常戚戚不耐地反问。
卿安不说话。
常戚戚见人不与自己说，自己也不再多说。目光沉沉地回头继续走。
她一走，卿安也跟着走。
她停下，卿安也跟着停下。
如此几次，常戚戚终究是不耐烦了。
“王爷到底想要如何？”常戚戚开口，语气有些不好。
沉沉的目光里带着厌恶。
这厌恶刺的卿安心中酸涩又疼痛。
“我也要下山。”他说道，“路就这么点儿，你挡在我前面，我自然要跟在你身后的。”他说道。
常戚戚闻言，身子立马一侧，“好啊，那王爷先走。”
“我不急，你先。”卿安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