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明渊只觉得在头顶的气一滞。
他愣愣地看着顾明尘。
顾明尘却像什么都没发现，语气很平淡地把昨日夜里，和今天她的行程，以最直白的时间线说出来。
肉眼可见的，围绕在谢明渊身侧的怒气好像被戳开一个洞，一点点地往泄下来，有些萎靡。
顾明尘并没有见好就收，末了道了一句：“我初来乍到侯府，侯府的一切于我而言都是陌生的。”
“侯府中的下人虽奉我为侯府新主子，可什么该说，什么不该说，她们最是清楚，更何况，世子爷爱的是瞳姐儿一事，应该算是府中秘辛吧。”
“世子爷觉得我很有本事，能在短短时间内，得知此事？”
谢明渊也不是个蠢笨的。
相反的，他很聪明也有头脑。
短短时间内，他想明白个中原因，面色微变，看着顾明尘的眼底有一瞬的愧疚，但很快就压了下去。
瞳儿前来只是见过她的新表嫂，绝不可能像顾明尘所说的那样，过来就为了故意透露她和他的关系。
见谢明渊神情转换，顾明尘隐约能猜到谢明渊指定是不相信她说的话，也没有什么感觉。
她没想过要拆散莫芷瞳和谢明渊，也能理解莫芷瞳心中的不安，但她不会因为理解，而选择委屈自己。
谢明渊一时之间无言以对。
顾明尘则是看向莫芷瞳，并没有因为发现莫芷瞳是谢明渊爱的人而有不同，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、淡漠。
“以世子爷对瞳姐儿的在意，想必已经与瞳姐儿说明与我之前的干系，仅限于表面一事。”
“你尽管放心，我很清楚我和世子爷之间不可能，但是，在他人面前，需得和世子爷相敬如宾。”
“自然不只是维护我与世子爷的脸面，最重要的是，可以让母亲放心，也让她不失脸面。”
“所以，明日需得世子爷陪我回门，做做样子，想必以瞳姐儿你的善解人意，肯定是能够理解的，对吗？”
话到最后，顾明尘也是晓之以情，动之以理。
她直白的询问，打了谢明渊和莫芷瞳一个措手不及。
谢明渊确实打算陪顾明尘一同回门，但他还不知要如何向莫芷瞳提起，更别谈解释了。
在听到顾明尘提起时，他第一时间是生气，但顾明尘坦荡点明，没有抱任何心思，也没错。
总不能她什么都不能做吧。
他下意识看向莫芷瞳。
莫芷瞳这会儿也有些懵懵的。
她自是不可能相信顾明尘所说的，对谢明渊没有任何心思的说法，可是，顾明尘这话把她架在火架上烤了。
她若是不同意，那就是为难谢明渊，让谢明渊变得不孝，可她若是同意，她心底也不会舒坦。
“你不用这个时候回我。”
“这事儿，你们回去后，自己商量就可。”顾明尘更是善解人意，给足莫芷瞳和谢明渊时间。
在他们离开之前，顾明尘还特意叮嘱一句：“世子爷真想好好保护心爱之人，应当知道克制。”
谢明渊脸色一僵。
他有些怪异地看了一眼顾明尘，离开之前，也开始深思起顾明尘的心思来。
看样子，她真的只想当表面的世子妃，没有其它心思。
“小姐，世子爷也太过分了吧！”
莫芷瞳到来之后，顾明尘就已经让屋内的丫鬟们退下，只留下地榆一人在旁伺候，见谢明渊和莫芷瞳一起离开，终于没忍住，愤愤开口。
“气什么。”
顾明尘倒是真的没放在心上，淡然地修剪着旁边的花束，往瓶中插去，语气很缓和：“今日就再教你一件事儿，不要对男人产生希望，只要没有希望，就不会有失望。”
就像前世。
对谢宇轩，她没有爱情，但她还是拼命地把谢宇轩扶持起来，觉得只要谢宇轩有脸，她的日子就会好过。
后来，谢宇轩成为真正的权贵了，有脸了，可男人薄情寡性的面容暴露，也是毁天灭地的失望和窒息。
吃了教训，就得记打。
她仍旧相信人与人之间有各种感情存在，只是，她不再相信那些感情会落到她的身上而已。
“你也要记得，我只是‘嫁’到侯府，可从始至终，我都没想过要和世子爷过日子，所以，他和别人究竟如何，和我无关。”
“只要别惹到我头上。”
前世，她从底层一点点往上爬，也算是阅人无数了，今生虽是第一次见莫芷瞳，可对莫芷瞳的大抵性情，已然有所了解。
莫芷瞳和谢明渊之间或许是真心相爱，可是，生活不止是风花雪月，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。
当所谓的爱情脱去它美丽的外衣，只余下生活的本质时，就会发现，没了侯府的权贵，她们什么都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