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子爷莫不是觉得，我爱上你，所以表面一套，背地一套，引得顾明珠叱骂你的心上人吧。”
谢明渊神情里带着些许恼意。
“那不得不说，世子爷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自信的。”顾明尘轻勾唇角，眼底划过一抹讥讽。
她没有掩饰，让谢明渊看得一清二楚，在谢明渊嗫嚅着唇角时，继续道：“自信是好事，但过头就会成为自负。”
顾明尘承认，谢明渊是个皮囊骨相都特别完美的男人，拥有别人对他一见钟情的想法，算不得特别。
但是，她早已将前提跟他说得一清二楚，他也接受和赞同，如今又因此事怀疑她的心思，她只觉得很没互相契约的精神。
“而且，世子爷这般不辨是非黑白，张嘴把脏水泼到我的身上，和你所厌恶的我，又有什么区别？”
谢明渊面色更是僵硬。
他定定盯着顾明尘，似乎想从她的神情中，看出某些不同，可顾明尘始终很冷漠又坦然。
谢明渊忽然觉得他做得似乎有些过分了，微抿唇角：“纵然我说得有错，却不是你对付瞳姐儿的理由。”
“白日里，瞳姐儿也并非针对你，只是，我陪你回门，她心中有些不快罢了。”
“宣泄出来即可……”
顾明尘没说话，淡淡地注视着谢明渊，直让谢明渊的声音逐渐小下去，到最后，再说不出一个字。
“世子。”
“两个人能和平相处，也是有前提的，要互相尊重。”
谢明渊耳根忽然有些发热。
顾明尘过于澄澈的眼睛里，映着他的倒影，让他清楚觑见自己的不可理喻，还有一些卑劣。
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莫芷瞳做的事情，但他愿意无条件地维护莫芷瞳，让莫芷瞳舒坦。
说到底，他也是踩在顾明尘的肩膀，和他所不屑的那些人，没有任何的区别。
注意到谢明渊脸上迅速划过的愧疚，顾明尘又淡淡开口：“我还是那句话。”
“我要的是共赢。”
人不犯我，我不犯人。
人若犯我，忍让三分。
人若再犯，她虽不说会斩草除根，却也会用自己的手段，让对方的日子都在后悔招惹她中度过。
谢明渊没说话，但顾明尘很清楚他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，淡然开口：“瞳姐儿是府中表小姐，顾明珠则是谢府小少夫人。”
“两人身份说不了谁轻谁重，但有亲疏远近之分。”
“如果世子爷一定要个处理方式，那应该是两人都各自给予一定惩罚，免得偏帮了谁，惹得彼此不快，家庭不和。”
“世子爷觉得呢。”
谢明渊拧起眉心。
公平处理？
因为是府中表小姐的缘故，莫芷瞳一直都觉得自己低人一等，若是再给惩罚，只怕莫芷瞳会更加自卑。
“事情分明是顾明珠错得多些，她主动前往挑衅……”谢明渊眉心拧得更紧。
顾明尘差点笑了出来。
她也确实笑了。
向来清冷的女子，笑起来时如一宿之间、千树万树梨花开，带着一分独属于她的美丽。
莫名的，谢明渊神色有些僵硬：“你……笑什么。”
笑得让他浑身不自在。
顾明尘收敛起笑容，眸色里带着清冷和疏离：“自然是笑，世子明明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，却决心护着瞳姐儿的行为。”
哪怕从一开始，她就已经确定，谢明渊对莫芷瞳是绝对的捧着，但现在，一切关心呵护的前提，将顾明尘也牵扯入内。
顾明尘不是圣母。
她可以不管谢明渊和莫芷瞳之间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，但她们把她牵扯在内，她不会容忍。
谢明渊话语道出口时，已然觉得自己做得不对，再听顾明尘的话，好像有一根针在刺着他。
他浑身刺挠。
“世子是打算罔侯府和睦，踩着我这个世子妃的肩膀，也要为瞳姐儿讨回个公道吗？”
如果是这样，就等同于将说好的合作彻底解散，什么都没有再剩，那里面的平衡，就会被彻底打散。
谢明渊面色一紧。
本来，娶顾明尘回府，就是为了让母亲谢陈氏真正地定下心来，而顾明尘主动提出合作，也正好免了其它的麻烦。
若是他做了顾明尘所说的话语中的其中一点，这场心照不宣的合作，就会彻底断裂。
断裂的后果，他稍稍动动脑子，都能想明白个中真正的原因，是以，他是不想合作断除的。
“算了。”
谢明渊深呼一口气，很快道：“就按你说的做，我相信，你做的会很好，不偏不颇，也能让所有人都满意。”
话语落下，谢明渊示意清风推着轮椅，转身离开。